过了好些时日。
是因为四公公他们老年人的责劝呢?还是因了丈夫陈德隆磨折得厌了而暂思休息呢?还是梅春姐的苦难转变了另一个方式的临头呢?……丈夫对她的打骂,便又慢慢地松弛起来。他除了经常喝酒以外,又开始他那本性难移的嫖赌和浮荡。田中横直这一季已经荒芜了,而且大半又都抵卖给了人家,他是很可以更加无挂碍地逍遥着。
“德隆哥!……家中没有米了呢!……”
“饿死他!”
“德隆哥!……天要凉了,孩子没有衣服呢!……”
“冻死他!”
“德隆哥!……你修修好吧!……”
常常地,当梅春姐想再要说几句的时候,丈夫已经连头都不回地跑到荒原中了。她无可奈何地只好自己来春谷,自己来拿破布衫给孩子改衣裳!……
一切的生活,都重行坠入了那一年前的,不可拔的,乌黑的魔渊中,而且还比一年前更要乌黑,更加要悲苦些了!
“天啦!……愿他们都还健在呢!……但愿他们……”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