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传来了打三更的梆子,声音是那样凄凉而忧郁……在这种时候,更增加了她对那个人——此刻还在外边忙碌的人——的安宁的悬念……
她听了听楼下,房东家的姑娘们,还在轻轻地说话,走动,她没有马上下去……又按柳竹的吩咐,清理着书籍……给他把要随身用的几本书,放到小皮箱里去。箱子里也很零乱,她整理了一会,又从柳竹的枕头底下,席子底下搜出了几件换下来没洗的汗衣裤、手绢、袜子之类。等到楼下房东一家全都睡了,已经寂静无声了,她就把该烧毁的文件放在脸盆里,把脏衣服盖在上面,轻手轻脚摸到楼下房东的厨房里。她一边放开自来水管洗衣服,一边慢慢在房东的小煤灶里烧毁文件……她想,睡在床上的房东,听到水声,只当她是在洗衣服呢……虽然柳竹告诉了她:房东一家不是坏人。可是她想,多谨慎点总有好处。
把这两件事搞完,上得楼来,看看桌上的马蹄表,已经是后半夜两点钟了!怎么柳竹还没有回来啊……不会出事吧?她感到从来还没有象今晚这样惦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