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达五脏六腑的华语史诗,千回百转的乡愁杰作. 个人影史十佳候选. 举家逃难姥姥回望柿子树,从大陆到台湾转为彩色片预示着无法回头的新生活,孙辈们长堤芭蕉叶拖姥姥,夜捕牛蛙,夜捉萤火虫,姥姥两顾校长办公室「为什么要把鸡放到兔笼子里?」「谁规定的必须用黑笔写字?」振聋发聩实在是摇滚,姥姥喝大酒和独捧仙鹤寿衣,三船敏郎《目标》夜观《目标》…每个段落都是应当留名影史的佳篇. 陶述饰演的姥姥主线,实在是震撼又心酸,背井离乡一去就是永别,坚韧乐观的背后是一个女人颠沛流离的一生,肃然起敬的伟大表演. 石隽和王绢这条线也非常棒,母亲独自扶持一家人之下是父亲暗潮汹涌的政治博弈,「从此大家都是老百姓」,王绢也贡献了不输陶述的经典表演. 本片是中国家族跌宕传奇的一生,无论是从表演还是技术层面,都是不容遗忘的巨作. 最「高级」的撕逼莫过于此:当原本最应亲密无间的家人间也变得疏离,所有的爱都扭曲成病态的矫饰,一段谎言、一场掩盖,逐渐破碎崩溃遂向幻灭沉沦. 这一次,法斯宾德也许没有多么大的野心——他想探讨或质疑的,都只是些老生常谈的人性议题. 但绝妙之处在于,他让电影全部的意涵皆由一场收束在狭小空间内的回旋与角力传达出;角色的走位、构图的设计、镜头的变换移动、室内调度的协调与流畅,也都被融合进叙事本身,极尽精巧. 玻璃/镜像的焦虑隐喻,贯穿全片的诡异气氛塑造,使角色之间各自郁积的压抑走向一种无可调和,终于在妻子的第一枪中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