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福妮急道,为啥没人给我家?
福妮娘说,你男人纪根深是吃公家饭的。
一句话任福妮明白了,村里人拿他们家当外人了,纪根深吃公家粮,他家不能再占村里的口粮。是啊,不能向外说,饿急了眼的人已顾不得羞耻,活命要紧,若是知道有这么多吃的,不疯抢了才怪,豁上丢了性命也吃顿饱饭。
任福妮娘把从肚子里一点点拧出来的几块地瓜干让任福妮带回家应应急,还有她平常到地里撸了些毛莠子种,晒干了,一把把收起来,足足有大半面袋子也让任福妮带着。她说这毛莠子种是特意为任福妮准备的,这种子能放住,时间长了也不坏。她说她上坡干不了活,不能天天坐吃等死,趁着还能动,就去地里找些能吃的东西掺在粮食里吃,我一个老婆子吃不了多少,就送给左邻右舍的,或打发个要饭的。妮儿啊,有吃的东西全家人都匀着吃点,抗过这一春天去全家人就能活命,要是有个偷吃的,家里肯定会有人饿死,我也不是经过一个两个的饥荒年了,这是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