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结尾时,她总是指着我对听者说,“你看这小人多坏”,然后哈哈大笑。
我每次听后,都不得要领,凡数十年!我想那些听者也跟我一样,但大家听完后也都很给面子地笑起来。
现在我才有点知道个中三昧。
我们之间的那段小小的对话发生在1960年代初大陆人最艰难的那几年。
当年,姨爹正被贬到杭州,只有她带着五个孩子,还要干些织手套的零活,还要侍奉高堂,当然还要照看我这个“搭伙”的。
日子自然过得紧巴巴。
而卷心菜是要比青菜贵出一倍多的“奢侈品”啊。
更何况,当年她也才三十多岁,怎么说也是一个出身大人家、穿得山青水绿、人前不肯低人一头的美丽少妇,我当众提出这样不近情理的要求,无疑是让她有些难堪了啊。
她如此记得我的“坏”,恰恰是因为她最喜欢我。
她最喜欢的就不该对她这么“坏”,她肯定作如是想。
她的喜欢我,并不只是放在心里,有机会,她总要那么真的去做。
我在江西插队的那些年头,几乎每年过完年离乡前,都要到她家附近的那个很大的火车票预售处去经夜排队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