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签的。”保罗说。
斯第尔格又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来自伊克斯战区司令官的最新消息,里面谈到了当地人的制宪热情。”这个弗雷曼老人瞥了一眼契妮,契妮耸耸肩。
伊勒琅刚才闭上了眼睛,双手放在额前,运用她的强力记忆术记下会议的一切内容。这时她睁开双眼,专注地望着保罗。
“伊克斯联邦已经表示归顺了。”斯第尔格说,“可他们的谈判者对帝国的税额提出了质疑,他们……”
“他们想合法地限制帝国的意志。”保罗说,“想限制我的是谁,兰兹拉德联合会还是宇联商会?”
斯第尔格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便条。“这是我们的一个间谍搞到的,是宇联商会少数派秘密会议的备忘录。”他用平静的声音念着这封密件,“‘必须阻止皇帝追求独裁的努力。我们必须向世人揭示这个厄崔迪人的真面目,将他在兰兹拉德联合会法规、宗教活动和官僚政体这三者的掩饰下所玩弄的种种权术大白于天下。’”他把便条放进文件夹。
“一部宪法。”契妮喃喃地说。
保罗看了看她,又看看斯第尔格。圣战的基础开始动摇了,保罗心想,可惜这种摇撼没有来得更早,那样我就不至于卷进去。一念及此,他不由得百感交集。他想起了自己早在圣战爆发之前预见到的有关这场战争的种种幻象,想起了当时体验到的强烈的恐怖和厌恶。到了今天,他所看到的幻象更加可怕。更重要的是,他亲身经历了实实在在的暴力。他无数次亲眼看到他的弗雷曼人从他身边冲杀向前,在坚定的信仰的鼓舞下投入圣战。当然,圣战也是有限的,和永恒相比,它只是短暂的一瞬,可它带来的恐怖使过去所有的恐怖都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