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近状如常。各军士卒多病,迄未少愈。甘子大至宁国一行,归即一病不起。许吉斋座师之世兄名敬身、号藻卿者,远来访我,亦数日物故。幸杨、鲍两军门皆有转机,张凯章闻亦少痊。三公无他故,则大局尚可为也。沅叔营中病者亦多。沅意欲奏调多公一军回援金陵。多公在秦,正当紧急之际,焉能东旋?且沅、季共带二万余人,仅保营盘,亦无请援之理。惟祝病卒渐愈,禁得此次风浪,则此后普成坦途矣。李希庵于闰八月二十三日安庆开行,奔丧回里。唐义渠即于是日到皖。两公于余处皆以长者之礼见待,公事毫无掣肘。
余亦推诚相与,毫无猜疑。皖省吏治,或可渐有起色。余近日癣疾复发,不似去秋之甚。眼蒙则逐日增剧,夜间几不复能看字。老态相催,固其理也。
同治元年九月十四日
字谕纪泽:
接尔闰月禀,知澄叔尚在衡州未归,家中五宅平安,至以为慰。
此间连日恶风惊浪。伪忠王在金陵苦攻十六昼夜,经沅叔多方坚守,得以保全。伪侍王初三四亦至。现在金陵之贼数近二十万。业经守二十日,或可化险为夷。兹将沅叔初九、十与我二信寄归,外又有大夫第信,一慰家人之心。鲍春霆移扎距宁郡城二十里之高祖山,虽病弁太多,十分可危,然凯军在城主守,春霆在外主战,或足御之。惟宁国县城于初六日失守,恐贼猛扑徽州、旌德、祁门等城,又恐其由间道径窜江西,殊可深虑。余近日忧灼迥异寻常气象,与八年春间相类。盖安危之机,关系太大,不仅为一己之身名计也。但愿沅、霆两处幸保无恙,则他处尚可徐徐补救。此信送澄叔一阅,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