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即将坍塌的动荡空间,他望着她的眼神却如沉在深海中一般,平静无波。
就像当年她杀出拙巧阁,重伤逃窜入长江,在两岸青山相对的崖壁之上,天罗地网来袭,他拦截住了她。
那时候的他,也是用这样静得无声无息、仿佛逼视命运来临般的邈黑色眼眸端详着她,平淡地说:“南姑娘,你前面没有路了。”
而如今,轮到他的面前,没有路了。
她一向是恨傅准的,但此时却无法遏制,冲着贴在石壁上的他大吼:“快出来!”
他却只朝她笑了一笑,说:“多谢南姑娘……只是你看,我左手是你们的命,右手是控制木人的万象,我舍弃了哪个,好像都不行。”
洞中声响剧烈,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被遮掩,听起来显得飘忽又残破。
“得了,世间万象,种种不过命定。我这残躯,委实也活不了多久了……八岁那年我启动了这个阵法,二十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结因缘。”
阿南尚未知晓他的意思,却听他提高声音,叫了一声:“阿南!”
她来不及应声,便看见他手中光芒一闪,已将玉母矿丢了出来。
他的动作似乎也不快,但所有的落石与木人的动作在他面前都似放慢了,容许那块牵系着他们性命的玉母矿在间不容发的时机中穿透所有阻碍,准确地落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