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志一却没有喝,起身就要走。宋敬叔道:“我知道的,你这次到北京来,是好玩的,并没有了不得的大事,你为什么还老是这样忙呢?”申志一笑道:“就是为了玩忙。今天晚上,有几帮人约着玩,这个时候还不去,人家要等得急坏了。”宋敬叔笑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不能带我去一个?”申志一不说什么,望了一望金飞霞,在帽钩上取下帽子来戴着,就告辞出来了。他在上海,坐汽车惯了的,到北京来,虽是短局的做客,依然还是包了一辆汽车。
这撷英番菜馆,它的楼座,是倒转着又倒转着上去的,里面就怪别扭。门口是廊房头条,街道很宽阔,只要生意一好,门口车马一多,就会挤塞了路,几十分钟之久,也不会散开。申志一的一辆汽车,正停在许多车子中间,恰好不先不后,有一辆马车在前面坏了轮上的胶皮带,两旁人行路,汽车停着占了,中间空下的三尺路,塞一个正满。等到马夫要把那迟缓的马车挪开,迎面来了两辆加大汽车,抵住了,移转不得。
要倒退吧,后面又是一辆跟着一辆的汽车和人力车。巡警跑过来疏通,要那两辆大汽车倒退,放马车过去。这汽车却是司令部的,他不肯受这退让的侮辱。然而停了五分钟,汽车夫也觉得开不上前,倒是肯退了,可是只这一犹豫,后面的车子,也越来越多,一同挤上,哪里又能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