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明珠昏昏沉沉,她感到身体已不是自己的,有时在医院,有时在家里,眼前总有不同的人来来往往,医生、护士、保姆,来探望的亲戚,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真诚或虚假的问候,仪器发出的声响,痛苦的呻吟,别的病房里乍起的哭声,走廊里儿女的争吵声。医院里暖气很热,汗出了一层层,她每天汗津津的,她感到头痛欲裂,燥热不安,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热热闹闹,冷冷清清,最后,她发现,婆婆的身边,就剩下她一个人。
一周后,婆婆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她的眼珠子更活泛了一些,脸上有了血色,右手的手指会动了,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明珠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心里觉得很难过。
恰逢月底,本应是保姆工资日,保姆主动问起,以前是冯母这边付,现在由谁来付。
婆婆瘫了,进食和大小便都困难,保姆任劳任怨地照顾了几日。明珠没有多想,付了工资,又多给了一千。年底了,人心浮躁,有一天,保姆说,自己老父亲身体不好,想回家照顾他,过年回去可能就来不了了,叫明珠早点找人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