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人根据宗教宽容的原则,对所厌恶的迷信还是给予保护,胸怀宽阔的奥古斯都不惜纡尊降贵,下令在耶路撒冷的神殿为国运昌隆献祭。[882]须知亚伯拉罕最低贱的后代,是所有人憎恶的对象,他们本应向朱庇特神殿礼拜;征服者的温和态度,不足以压制臣民带有妒意的偏见,看到异教徒的标记传入罗马行省,不免感到十分惊恐和愤怒。卡利古拉要将自己的雕像供入耶路撒冷神庙,遭到这个民族的反对,他们对偶像崇拜渎神行为的恐惧更甚死亡,卡利古拉因而没有达成目的。[883]犹太人对摩西律法坚信不疑的程度,不亚于对外来宗教的憎恶。宗教狂热和虔诚的涓涓细流,如被逼入一条狭窄的通道,也会猛力奔涌而出,有时甚至可以激起一股翻腾巨浪。
对古代世界来说,这种毫不通融的顽固态度,是如此可厌甚或可笑,由于上帝有意揭示特选子民的神秘历史,而具有了更可怕的性质。但生活在第二神庙管辖下的犹太人,对摩西宗教表现出全心全意的信奉,与他们先祖决不轻信的态度相比,令人感到吃惊。当耶和华在西奈山的雷鸣闪电中传授律法的时候,当海潮的升降和行星的运行为方便以色列人而暂停的时候,当信奉或拒绝主而受到尘世的奖赏或惩罚的时候,犹太人却始终对亲眼可见的“神王”的权威进行反抗。耶和华的圣所供奉各民族的偶像,在模仿阿拉伯人的帐篷里和腓尼基人的城市[884]中进行的各种荒诞仪式,等到上天对这个不知感恩的民族撤回保护,他们的信仰才获得加强和净化。那些与摩西和约书亚同时代的人,目睹无比惊人的神迹却毫不在意,等受到各种灾难的压力,才对这些奇迹深信不疑,终使得后代的犹太人免于沾染偶像崇拜的习气。从此,这个民族违反一般人类思想的准则,对亲身经历的实际见证视若无睹,完全屈从远古时代祖先的传统。[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