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酸痛的肌肉,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出了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学,他正疑惑着,问道:“这是你家属吗?”
“对啊,是我妈。”他胆怯慌张地看着刘波,“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啊老同学,太好了,总算是有个认识当医生的人了。”
他抓抓脑袋说:“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我先把你妈收进去,等会儿再聊。”
此刻病人插着气管,腹部缝合针的地方还在渗血,上面插着引流管,不断地有血水灌进引流瓶里,看起来汹涌恐怖。
“你同学的母亲?”方南元跟他说,“这个病人情况很不好,肝癌术后凝血功能异常,感染也很严重,估计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花费不小,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无底洞,你跟家属要沟通好。”
“方老师,这怎么说啊,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不行,我不知道……”他脸上愁云密布,“癌症晚期,情况这么差,从医生角度来说这明显没有任何意义了,但这让我怎么讲得出口?”
“你去血液科轮转过吗?”方南元忽然说。
“啊?”刘波一愣,“没……”
“里面大多数病人很年轻,得病太突然了,却完全没有希望的样子,高烧、流血、感染、腹泻,甚至嘴巴都烂了。有时候我也会想他们为什么不放弃,他们的家人为什么还要坚持,后来我想,可能是他们还没准备好跟这个世界道别,而他们的家人,支撑着他们的是一丝丝好转的希望,尽管可能性很低,但如果放弃了,就永远回不去了。”